第二章｜溫柔假象
林子駿出門後，屋裡重新恢復安靜。
葉瑤洗了把臉，走進嬰兒房，想起女兒小鹿躺在嬰兒床裡睡得香甜，小小的鼻翼微微翕動的模樣。
這個孩子，是她一切忍耐的原因，也是她決定離開的動力。
她輕輕替小鹿蓋好毯子，走回客廳。茶幾上那份剛印出來的離婚協議被晨光照得格外刺眼。
窗外的陽光明亮卻不溫暖，春寒料峭，樓下的梧桐枝枯黃斑駁，像她這段婚姻的樣子。
她回想起林子駿那句話：「你現在這樣子，誰會要你？」
她苦笑，當初戀愛時，他總說她是最溫柔、最懂事、最有氣質的女孩，捧她捧得像掌中寶，如今竟成了口中「鬆垮的麻煩」。
——
結婚後的第一年，他還會給她做早餐，偶爾加班晚回也會報備；她生病時，他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說：「有我在，妳不用怕。」
那時候的他，是真的愛她嗎？還是早已習慣表演？
懷孕後期，她水腫嚴重，睡不好覺。他起初還會陪她散步，後來卻變得越來越忙，總說公司業務緊，甚至連產檢都缺席了好幾次。
她當時安慰自己：他是為了這個家努力。
可她怎麼都沒想到，他口中的「公司應酬」，其實是和秘書在外鬼混。
滿月那天，他帶回一大束花，說是慶祝女兒降生，她感動得差點落淚，還特地給他做了牛肉麵。
當晚，他說：「今晚太累了，讓妳和小鹿一起睡，我去客房。」
她還傻傻地點頭，覺得他體貼。
現在回想，只覺得噁心。
——
沈意柔中午又來了一趟，帶來了幾份法律建議書和收集微博截圖的備份資料。
「你是不是還在猶豫？」她問。
葉瑤頓了頓，輕聲說：「他說過，他會把我當命一樣保護。」
「那現在他連做人都沒做好。」沈意柔語氣冷淡，「我們走法律程序。孩子妳有照顧記錄、哺乳證明，房子是妳婚前買的，他拿不到。微博證據一出，他也要不了撫養權。」
葉瑤看著她，眼眶發熱：「謝謝你，阿柔。」
「別謝我，謝妳自己醒得早。」沈意柔拍拍她的肩，「妳不是沒人要，是該學會先要自己。」
——
傍晚，婆婆帶著小鹿回來，問葉瑤：「今天你們怎麼吵那麼兇？駿駿早上出門黑著臉，也不說一句話。」
葉瑤沒多解釋，只說了句：「我們有點事，最近可能會鬧離婚。」
婆婆臉色一變：「離什麼婚？有了孩子，還鬧什麼離婚？」
葉瑤沒說話，把孩子抱進懷裡，輕輕搖晃。
「駿駿不壞，他就是有點大男人脾氣……你也不是不懂他工作壓力大，男人嘛……」婆婆還在勸。
葉瑤抬起頭，目光平靜：「媽，如果有天你發現駿駿出軌，還在網上罵我像豬一樣噁心，你還會說他不壞嗎？」
婆婆頓住了，沉默許久才說：「不會吧……駿駿不會做這種事的。」
葉瑤低頭吻了吻小鹿的額頭：「他做了，做得比妳想的更過分。」
婆婆的臉色像被抽了一巴掌，站在原地不知所措。
「媽，我對你好，也對阿駿好。這個家我盡心盡力。你們兒子怎麼對我的，我有證據，如果你不信，我也不強求，但這婚，我一定會離。」
那晚，婆婆沒再說一句話。
葉瑤回房間，把小鹿放進嬰兒床，自己靠在床頭。
她翻出以前和林子駿的合照，點選刪除，一張一張，刪得乾乾淨淨。
最後，她關掉相簿，寫下一句話：
「這段婚姻，是我最大的錯覺，也是我重生的起點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