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｜當你覺得幸福時，只是他演技太好
晚上十點，葉瑤泡了杯溫牛奶，一口未喝，手指卻停在了手機上。
她翻開林子駿那個匿名微博帳號的截圖資料，一條一條讀過去。每一段話像一根刺，狠狠地扎進她的心口。
【她剛生完孩子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脹起來的氣球，鬆鬆垮垮，還有那味道，真的要命。】 【婚姻對我來說就是地獄。】 【要不是我怕孩子沒爸，我早就離婚了。】
她的眼淚無聲滑落，卻沒有讓自己出聲。小鹿在旁邊睡得正香，她不想打擾。
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幸福的。
——
十年前，大學圖書館的夏天。
林子駿第一次約她去吃火鍋，他把酸梅湯倒進她杯子裡：「吃辣喝這個，降火。」
葉瑤記得那時的林子駿笑起來有點傻，會幫她背書包，也會在宿舍樓下等她下課。
她談過這麼一個人，像是所有偶像劇的男主角。他說：「等我畢業工作存夠錢，就買房娶妳。」
他也的確這麼做了。
兩人一起攢錢、一起租房搬家，他拼事業，她考資格證。葉瑤那時總覺得，兩人肩並肩走在城市裡，就是人生的全部。
婚禮那天，他捧著她的手說：「我不敢保證我永遠不犯錯，但我會一輩子把妳當命。」
她哭了，他爸媽也笑了。
現在想來，那句承諾像氣球一樣，吹得再大也只是空氣。
——
回憶過去的點滴，葉瑤開始審視這些年他對她的「溫柔」。
懷孕前幾個月，他會幫她買營養品，也會偶爾做飯。但從她身形變化開始，他碰她的次數越來越少。
他說：「你現在太累了，我不忍心碰妳。」
她以為是體貼，現在才知道是嫌棄。
滿月那天，他抱著小鹿拍照，還對她說：「老婆辛苦了，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娶妳。」
她哭著說謝謝，卻不知道，那晚他就和秘書開房慶祝。
她再看那晚的微博更新——
【她流的那些液體真噁，連聲音都吵。還是秘書好，香香的，年輕、會撒嬌。】
葉瑤突然笑了，笑得有些瘋癲。
原來她感受到的幸福，只是林子駿表演的副作用。
——
深夜，她在客廳寫下《離婚準備清單》：
- 收集微博原圖證據（已完成）
- 婚後財產列表（詢問會計師中）
- 女兒撫養紀錄（哺乳、就醫、育嬰支出）
- 鄰居證詞（找熟識住戶協助）
- 婚姻諮詢中心聯繫（預約明天）
她列完最後一項時，時鐘剛好指向凌晨一點。
她揉了揉脖子，看著那張表單，感覺從未如此清醒。
這場婚姻，是她十年愛情的墳墓。但她還活著，而且會越來越好。
——
隔天中午，沈意柔打來電話：「我安排了律師事務所的助理幫妳建一份電子證據庫。接下來只要再補齊小鹿的醫療卡和支出紀錄就行。」
葉瑤點頭：「我下午去拿。」
「渣男那邊有什麼動作嗎？」
「他還在裝沒事，估計想耗著我不離。」
「那你就拖死他。」沈意柔冷聲道，「讓他知道誰才是主動權。」
——
葉瑤拎著資料回家的時候，路邊的紫藤開了。
她記得以前林子駿說過：「紫藤很像妳，安靜又柔軟。」
她看著那一串串花落，突然覺得，那句話也可以換個人說。
不是誰的話才珍貴，是她自己要認得自己。
那晚，她在微博寫下第一條更新——
【我不再為任何人瘦身，也不為任何人改變自己。若有人問我為誰忍讓，我只會說：為我女兒，也為我自己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