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．從此不再是對手了嗎？
自從頂樓事件後，我和沈予琛就像兩條互不相交的平行線，明明生活在同一個空間裡，卻彼此繞道而行。
我不再在早上遞他早餐，不再在考前問他數學題，不再在下課時湊到他身邊討拍。他也沒有再主動找我說話。
——至少，表面上是這樣。
但班導說，最近不知道是哪位同學偷偷幫全班整理了筆記複習包，還附上重點標示和個別補充題；還有校門口便利商店的老闆問我：「欸，你男朋友怎麼這幾天都改成買兩份便當？」
我說我沒有男朋友，老闆滿臉問號地看著我，繼續用原本那種「是你在鬧彆扭吧？」的眼神看我。
「林星眠，我知道你還生氣，但你要不要看看這份歷史筆記，沈予琛熬夜寫的。」白芝芝用一種“我終於忍不住了”的語氣說。
「他寫給你你就收下，我又沒拜託他。」我嘴硬，手卻誠實地收下那份筆記，隔天考試果然就考了他畫記的兩題。
……好啦，其實我真的很感動，只是還是很氣憤。
拒絕就拒絕，為什麼又對我這麼好？！
—
學測倒數三十天。
我開始進入自我封閉模式，除了林哲這位體育股長會在我崩潰時丟瓶運動飲料，其他人我基本都懶得理。每天除了上課就是K書，早上背英文、晚上寫數學，連化學實驗都能邊觀察邊默古詩。
反正我跟沈予琛，已經「結束」了。成績，就是我唯一能擊敗他的武器。
「誒你現在怎麼跟沈予琛比起來更像學霸了？」林哲有一天開玩笑地說，「他都快成你秘書了，每天買水果、借筆記、訂晚餐，他是不是想彌補什麼？」
「補什麼？補刀嗎？」我沒好氣地回他一句，林哲卻笑了：「哎唷，我是說，他是不是其實也喜歡你，只是不會表達啊。」
我愣了一下，沒有回答。
林哲接著說：「人家說最厲害的雙人賽，是兩個彼此了解的敵人變成隊友。你不想跟他並肩作戰嗎？」
我突然覺得，這句話真不體育股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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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遲到的告白
終於到了學測放榜那天。
我不敢看成績。真的是不敢看。
還是白芝芝一臉激動地跑過來：「星眠你超過沈予琛了！你是我們學校唯一一個英文滿級分又超過70級分的欸！」
「……真的？」我捂著嘴，突然好想哭。
不是因為考得好，是我真的……真的第一次贏了他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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畢業宴那天，我穿了一條純白的連身裙，沒什麼裝飾，就是簡單乾淨。
我決定跟他說清楚。
「沈予琛，這次我贏了你。」我笑著說。
「嗯。」他也笑了，眼裡有藏不住的喜悅。
「你之前拒絕我，我現在也來拒絕你一次吧。」
他愣了。
「我們就當彼此從小到大的對手，從此不是兄妹，也不是戀人。」我語氣很輕，「你要幸福喔。」
「……林星眠。」他叫我名字的語氣，像是要抓住什麼快溜走的東西。
我笑著比了個「掰」。
但他忽然站起來，從椅子下拿出一個盒子，啪地打開。
裡面是一條項鍊，吊墜是個小小的星星。
「今天才是我原本要告白的日子。」他說，語氣堅定，「我以為等你考完，我就能說了。」
我愣在原地。
他深吸一口氣：「大學我找好合租的地方了，兩人一間，在你填志願之前我就訂了。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填跟我一樣的學校。」
「我、我才沒有……」我話都說不完整了。
沈予琛往前一步，語氣又快又準：「我喜歡你，從我們還是幼稚園同班同學開始，我就知道你會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，不想當對手、只想當搭檔的人。」
全班在一片嘩然中爆出掌聲，有人起哄「親下去啊！」也有人說「早該這樣了！不說話我們都急死了！」
我臉紅得不行，但還沒開口，情緒卻湧了上來。
「你當初幹嘛不講？」我突然忍不住開口，語氣比我預期的還要激動，「你就直接拒絕我！一句話也不解釋！你知道我那時候多難過嗎？我以為我自作多情了這麼多年！」
沈予琛一怔，隨即收起笑容，眼神認真下來：「我錯了，真的。我那時候只想讓你專心準備考試，怕拖你後腿，卻沒想到這種沉默，才是最傷人的。」
我撇開臉，不想這麼輕易就原諒他。
「星眠，我以後一定會好好說清楚每一句話，不會再讓你誤會、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難過。我沒學過怎麼喜歡一個人，但我現在只想拜託你——」
他深吸一口氣。
「未來的日子，讓我有機會慢慢學，慢慢表現，好不好？」
我看著他那雙一向冷靜的眼，這次真誠得像是少年第一次在陽光下掏出心。
我的嘴角不自覺上揚，想裝酷地說點什麼，但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「……那就看你表現囉。」
沈予琛，這場戀愛比成績難多了，你最好加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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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從校服到婚紗
「咦，你們不是念不同科系嗎？怎麼還住一起？」
大一新生訓練結束的那天，一位熱情的女同學驚訝地指著我和沈予琛，一副像看到什麼新聞爆點的表情。
我笑著聳肩：「熟人啦，從幼稚園就認識了。」
「熟成這樣？」對方狐疑地看了看我們手牽手的模樣，又補一句：「好啦好啦，我懂，‘從校服牽到婚紗’的概念，祝你們百年好合！」
我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，沈予琛則是淡淡挑眉，默默把她這句話放進備忘錄。
「你幹嘛記這個？」我湊過去看。
「提醒自己要加油，從校服牽到婚紗，可是我人生目前唯一KPI。」
「你好好念你的資工，不要整天浪漫KPI好嗎？」
是的，沈予琛進了理工男的天堂——資訊工程系。我則進了設計學院，主修視覺傳達。
我們終於不用每天在數學解題和自然考卷上你追我趕，但依然並肩生活，彼此看著對方在各自熱愛的領域發光。
生活一開始的確有些摩擦——例如我凌晨三點在做期末專題封面，他在旁邊打程式打到鍵盤敲出音樂來；又例如我總是忘記繳瓦斯費，他總是忘記買洗衣精，最後我們只好開了個「生活公帳表」，甚至還為誰該掃廁所畫了詳細輪值表。
「欸，今天你掃喔，我上次已經倒了兩次垃圾了！」
「我上週連馬桶刷都換了新的欸！」
「你那是為了你自己潔癖好嗎？」
吵歸吵，我們仍然一起吃晚餐、一起為對方準備考試加油小卡、一起在圖書館討論作業，一起參加迎新宿營，還一起在耶誕市集買了同款的對戒——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沈予琛紅著耳朵遞戒指給我。
「這不是求婚喔。」他假裝嚴肅地說。
「哼，求婚我可不會這麼便宜答應。」
但我們都知道，那已經是一種默契的約定。
而這份約定，也並不總是風平浪靜。
我們都被告白過。畢竟他長得帥、又是資工之光；而我嘛，意外成為設計院有點風格的代表人物之一，還接了幾個知名出版社的封面設計案。
面對這些突如其來的仰慕者，我們從一開始的吃醋冷戰，到後來能平靜處理，說到底，是因為我們從來沒有動搖過。
大二時，我設計的某本小說封面被選為「年度最佳設計」，還收到作者親筆來信。我激動地抱著獎牌回到租屋處，沈予琛放下手上的程式碼，抱住我說：
「這只是你未來無數個閃閃發光的時刻之一，我好驕傲。」
我當下差點眼淚掉下來。不是因為得獎，而是因為那句話。
從幼稚園到高中，我們曾是競爭者，是彼此的目標；但現在，我們已經是最強大的支持者。
畢業那年，我們一起參加校園攝影活動，穿著學士服拍了無數張照片。最後那張，我站在圖書館前的階梯上，他單膝下跪，手裡捧著一枚戒指。
我驚呆了：「不是吧，你該不會真的——」
「當初你不是說求婚要正式點？」他笑得溫柔又認真，「現在我們都畢業了，我想問你一件事——星眠，妳願意牽著我的手，從校服走到婚紗嗎？」
我什麼都沒說，只是點頭點得像小雞啄米，然後撲進他懷裡哭得稀哩嘩啦。
林哲在旁邊當攝影師，邊按快門邊忍不住吐槽：「天啊我到底看了幾年你們這齣校園愛情劇……終於完結了嗎？」
「不，」白芝芝戴著墨鏡，手裡拿著爆米花，「這才剛剛開始。」
是啊，這才剛剛開始。
我們從幼稚園的木頭滑梯，到高中的頂樓告白，再到大學的彼此扶持，終於走到這一步。
從校服到婚紗，不只是戀愛，更是成長，是我們一次次爭吵、和好、理解與信任累積出來的結果。
那天之後，我們常被學弟妹問：「你們怎麼能這麼久？都沒有吵過架嗎？」
我們會笑，然後說：「吵過啊，吵到懷疑人生。但我們都沒有想過要分開。」
因為我們知道——對方，就是那個想一起過完餘生的人。
——全文完——